“暖瓶塞”破解珠三角古森林消失之谜

暖瓶塞、古森林、秦征百越，这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三件事，谁知却串联起了珠三角地区生态系统的一段发展史。

近日，《科学进展》（Science Advances）在线发表了中国科学院广州地球化学研究所副研究员王宁、高级工程师丁平、海洋研究所研究员孙卫东，联合北京大学、广东省科学院广州地理研究所共同完成的，关于珠三角地区全新世中晚期植被演化的研究成果，解开了生态历史的迷雾——

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珠三角地区有人用地下挖出的水松木制作成暖瓶塞进行贩卖。水松是一种曾经在珠三角地区广泛分布的树种，它构成了当时珠三角地区沼泽森林的优势种。而沼泽森林可以提供多种生态服务功能，包括吸收并储存二氧化碳及保持生物多样性。

但是问题是，在全新世晚期，水松却突然在珠三角地区消失。原因为何，成为了困扰科学家们的一大课题。

而用水松制成的暖瓶塞在市场上的出现，却意外打开了破解这一谜团的大门。

原来，这些水松木是从地下厚达五六米的泥炭层中被发现的。不仅如此，在土层中，有着大量保存完好的树木，科学家们称之为“埋藏古森林”。树木被保存得非常新鲜，且以耐水泡的水松为主。

在科研人员的呼吁下，这片泥炭层获得了保护。

埋藏古森林野外照片。（左：高要剖面； 右：顶层成片的水松直立树桩）

近期，研究团队利用孢粉记录、年代数据和沉积学证据发现，水松森林系统的消亡发生在距今约2100年前，恰好与秦征百越（公元前221-214年）和汉征南越（公元前111年）的两次战争行动相吻合。

科学家们还发现，泥炭层上部有许多直立的水松树桩，其顶部有燃烧痕迹。这与汉佂南越中火攻南越都城的记录一致，用火事件也被当地火炭重建记录所佐证。此外，从2100年前开始，孢粉中禾本科植物及先锋植物的比例显著增加，这说明了人类活动增强，可能与秦、汉帝国为巩固胜利成果进行的大规模人口迁移、引入先进农业技术有关。而这一结论与近海地球化学记录中铜和铅（人类活动相关金属元素）的增长相符。

孢粉结果的主成分分析揭示了水松对人类活动极为敏感，而水松森林的消亡标志着人类活动导致的珠三角地区生物多样性丧失的开始。

该研究不仅揭示了深地过程驱动的气候变化对低纬度自然景观的影响，更强调了战争导致的人类活动增强对脆弱生态系统的破坏力，有助于我们对过去环境变化原因复杂性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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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记者 李钢 通讯员 孔令竹图 | 广州地化所提供